——沈阳市于洪区 张巍
大学毕业后我便回到了沈阳工作,这里是我的家乡,我出生在一个小村子——彰驿,父母都是庄稼人,身体很好,但只有我这么一个孩子,平时打电话就总会念叨到我,他们也是我唯一的牵挂。
在上大学之前,我从没来过市区,在那个小镇子里度过了自己19年的青春。父母很宠我,家里虽不富裕,却没有让我像其他农村男孩儿一样留在家里干农活,而是供我去学校读书。但上学时我很叛逆,与同学打架,常常灰头土脸的回家,若是母亲看见,只会让我去洗干净了事,如果不巧被父亲见到,他会立刻吼我过去,眼睛瞪圆,眼见他要开口骂我,我扭头走掉,留下父亲一个人在那生气。父亲虽然从来没有动手打过我,但那时候我心里是瞧不起父亲的,瞧不起这个没念过什么书的庄稼汉,我那时甚至想过如果我父亲不是一个农民该有多好。
上了高中,农村学生要住校,我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躲开了父母。为了弄钱上网吧,我学着同学到旁边的工厂“捡”“王八铁”,被门卫和厂长堵了个正着。“小小年纪不学好,偷东西!”的训斥烧红了我的脸,嘴里不停地喊着“我没偷”。父亲连夜赶了过来,一开门就看见吓得脸色煞白的我,他没有说话,转过头去找校长和厂长,我以为他会为我求情,会在他们面前骂我打我,可他如同听见了我和校长他们说的谎话并信以为真,斩钉截铁地和他们理论:“这孩子,不可能偷东西!我从小就教育他言忠信,行笃敬,他说没偷肯定没有!你们有证据吗?”声音里没有一丝低气,我从没想象过只是一个农民的父亲,面对校长与厂长能说出这么义正辞严的话,强忍着的泪水顿时汹涌而下,犹如我臆想的委屈得到安抚一般,父亲的坚持最终让校长和厂长决定不再追究。
那天我被父亲带回了家,一路上父亲一句话都没说,我低着头,不敢说话,也不敢看他,回到家后我以为他要质问我,可他直接回了房里,母亲过来和我说:“歇了吧,好久没回家了。”我踱回自己的房间,几个月没回来还是整洁如新,那晚我倒在床上哭了一夜。
第二天,父亲独自把我叫到身边,对我说起之前说过很多次、我却从没放在心上的话:“你爷爷从小就教育我做人要‘言忠信,行笃敬’,那是孔子说给他徒弟的,人活在世上,不是靠吃饭睡觉,靠的是为人的信义,没有信义,哪来的尊严?一个人要是说话老实,行为厚道,在任何地方,就是到了穷乡僻壤,也行得通。而人要是撒谎无信,做事偷鸡摸狗,就是在自己的家乡都受人唾弃!”我坐在那,想到父亲其实早就知晓我在说谎,不但没有揭穿,还为我辩护,心便开始痛了起来,痛我的所作所为,痛父亲为我撒了谎,痛我不早听父亲的话,我如岳母刺字般将“言忠信,行笃敬”六个字刻在心上。
离开家乡上大学的那天,我又和父亲谈起这件事,父亲并没有再教育我,他只是抿了一口酒,垂下眼缓缓地说,当时他心里根本没想责骂我,我那样做都要怪他,怪他没钱供我,怪他没有教育好我。我盯着他那张提前爬满了皱纹的脸,眼泪打转,心中默念:“爸,你已经给了我生而为人的最好礼物!”
言忠信,行笃敬,即使我弱如蝼蚁,也可站如松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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